《河防一览·全河图说》 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提供

潘季驯的《河防一览》图徐州段 资料图片

　　□戴甫青

　　中国大运河虽然开凿于春秋战国时代，但专门记载运河史料的典籍主要出现在元代以后，尤其是集中于明清时期。这一方面是因为元代定都北京以后，京城的粮食供给主要依靠以南北大运河为支撑的漕运；另一方面是因为宋代黄河夺淮之后，易淤善徙的黄河冲进了淮河流域，使得淮河水系紊乱，对运河形成威胁。尤其是在明代弘治以后，水患逐渐严重，如何治理黄、淮水患，确保漕运，成为国之大计。

　　自明代开始，在对黄河、运河、淮河的治理过程中，出现了不少水利史上的名著，《河防一览》便是其中之一。

　　事情还得从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黄河在山东曹县新集决口说起。当时，黄河浊浪直冲东南，使曹县新集至小浮桥250余里一段故道淤塞，在曹、单、砀、徐一带忽东忽西、靡有定向。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黄河再次决口，沛县上下200多里运道淤塞，徐州以上几百里一片泽国。

　　这时潘季驯走上了历史舞台。潘季驯，字时良，浙江乌程（今属浙江省湖州市吴兴区）人，明正德十六年（1521年）生，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进士。初授九江推官，后升御史，巡按广东，是当时颇有名气的干吏。就在朝廷上下为这场大水争论不休的时候，由大理寺左少卿进右佥都御史的潘季驯出任总理河道，开始了他的治黄生涯。经潘季驯等人治理后，散乱的河道才归一，由砀山、徐州夺淮入海，河患稍缓。

　　隆庆四年（1570年），黄河在邳州、睢宁决口，潘季驯再次出任总河，堵塞决口。次年，河工竣工，但是潘季驯却因运输船只漂没遭弹劾罢官。万历三年（1575年）八月，黄河在砀山等多处决口，淮河又决高家堰，徐州、邳州、淮安等地尽成泽国。清口上下的黄河淤积，漕运受阻。朝廷虽然积极实施海运、开泇口、开胶莱运河、导淮水入江、疏浚海口等多种措施，但都收效甚微。万历六年（1578年），黄河在崔镇决口，清口淤塞，高家堰大堤被冲决，淮扬一带又成泽国，潘季驯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工部右侍郎、提督军务第三次总理河漕。四月，他与副手漕运侍郎江一麟到达问题最集中的淮安，逐一巡视河道决口地段，向朝廷上了《两河经略疏》，提出全面治理黄、淮、运河的规划，阐述了反对黄河分流，实施“束水攻沙，以河治河”的主导思想，以及实现这一规划的治理措施。

　　《两河经略疏》也是中国水利史上第一本系统论述黄河全线治理的著作。次年河工竣工，黄河下游得以数年无恙。后来，万历皇帝对张居正进行清算，潘季驯因划为张居正一党而被再次罢官。万历十六年（1588年），黄河大患，潘季驯复官右都御史，第四次总督河道。万历二十年（1592年），他以病辞休。至此，潘季驯已前后四任总河，在治黄工程上花了27年的心血。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四月，潘季驯逝世。

　　万历七年（1579年），潘季驯第三次总理河漕取得成效之后，他将此前上奏的表章以及有关资料汇编成为《宸断大工录》，后又增加了第四次治河的新内容，并不断完善，编成《河防一览》。该书既较为全面地继承了前人治河的主要成绩，又系统地总结了潘季驯长期治河的实践经验。其中，潘季驯创立并实践的“束水攻沙，以河治河”理论，开治理多沙河流的理论先河，这也是16世纪中国河工水平、水利科学技术和治理水平的重要标志。

　　《河防一览》卷一是明代嘉靖、隆庆、万历三代皇帝给潘季驯的诏书和黄河、运河图；卷二《河议辨惑》,以问答的方式阐述了潘季驯“以河治河，以水治沙”的治河主张；卷三《河防险要》，分别讲述了淮河下游南北两岸，以及山东、河南、北直隶一带河道险要工程的主要问题和应采取的措施；卷四《修守事宜》,系统规定了堤、闸、坝等工程的修筑技术和堤防岁修、防守的严格制度；卷五《河源河决考》分为“河源考”和“历代河决考”，考证了周代以后黄河决口的情况，是研究河道演变的重要资料；卷六收集了一些宋、元、明代有关治河的文章；卷七至卷十二是潘季驯从他200多道治河奏疏中挑选出来的、较为重要的41道奏疏，这也是他四次主持治河过程中重大问题的原始记录，概括了他治河的基本过程和主要经验；卷十三、卷十四是潘季驯引证的古人以及同时代人的著述、奏疏、明记、碑文等。

　　《河防一览》共有5个版本。初刻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江南河道总督署重刻，是为河署本，其中乾隆十五年（1750年）河库道何煟校勘本为最佳。1936年中国水利工程学会编辑出版《中国水利珍本丛书》收录《河防一览》，2015年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编辑出版的《中国水利史典》收入此书繁体竖排点校本。2017年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中国水利史典》编委会办公室又编辑出版该书简体横排本，并将该书中的《全河图说》单独装帧出版。

　　来源：中国水利报 2020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