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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酥”旱象行纪

河道已经枯成了一条线

在梯田上,覆膜是最有效的抗旱种植方式

庆阳市群众等待抗旱服务队送水

静宁县西干渠灌区陆续开始灌溉冬小麦

静宁县界石铺镇继红村村民从水窖提水

静宁县祁岔村果农正在铺地膜

会宁县甘沟驿镇群众自发前往干沟供水所拉水

在缺水的旱山村,孩子们顺着渴得冒烟的土路排队上学

  “干酥”,听到甘肃二字,马上想到是其谐音,之后脑海中浮现一片灰黄:漫天飞舞的黄沙、风化严重的戈壁、干旱少水的河流、渴得冒烟的农田、一眼见底的水井……

  4月2日晚抵达兰州后,甘肃省水利厅的同志就介绍说:“甘肃黄河以东白银、定西、庆阳、平凉、等大部分地区发生严重的冬春连旱,气温偏高,蒸发量大,但降水稀少,至今已有40多天没下雨了。目前最要紧的是确保人饮,很多地方群众连吃水都有困难啊,更别谈春浇春灌了。今天省里已经启动Ⅳ级抗旱应急响应。”

  3日一大早起来,发现晚间被水泡过的毛巾和棉拖都“肝硬化”了,干旱程度可见一斑。兰州号称“黄河之都”,市区受旱情影响不大,但下辖的榆中、永登等北部地区群众都出现饮水困难。

  “一条河,一碗面,一本书。”兰州甚至整个甘肃的风土人情,都浓缩在这句看上去十分诙谐的话语中。这条河,自然是指黄河,但黄河在西北地区的上游丝毫没有在中下游泛滥呼啸的那股子劲儿,反倒温顺的像头没长毛的小狮子,可能这也与干旱有一定关系。与水利厅的同志相约吃了碗兰州拉面,就一同驱车往重旱区之一的白银市会宁县赶。

  离开兰州渐远,发现公路两侧山上呈现出典型的黄土高原景象,黄土层堆积的山上光秃秃的几乎没有树木,有的只是一些低矮的松树和发青的杨柳,用来满足水土保持或景观需要,路边已经抽条的杨柳很多叶子已经晒蔫了。

  路过定西市安定区地界,我们看见河沟大都已经干涸。沿着深凹的山谷向远方看去,很多黄土坡都被改造成一层层的梯田,据说这里种植了玉米、小麦、马铃薯等作物,但如今开春了依然见不到什么苗子。

  司机李师傅几天前刚刚随国家防总抗旱工作组到过定西市,见我满脸惊讶,他说:“定西的渭河、关川河等30多条河流都出现了断流,很多小沟道早就干了,安定区和通渭县都是重旱区,现在正在全力抗旱哩。”

  两个半小时后,我们到了会宁县。

  会宁是国家级贫困县,几乎年年干旱,水资源低于严重缺水线,地下水矿化度高,都是苦咸水,农村群众饮水主要靠打窖蓄集雨水来解决,如今秋冬春三季连旱造成了5万多名群众饮水困难。当地主要种植马铃薯,会宁人开玩笑说:咱们没有足够的水,但咱们有三大支柱型产业——土豆、洋芋、马铃薯。不过,确实因为缺水,土豆水分低、淀粉浓度高,成为当地特产之一。

  刚上任不久的会宁县防办主任兼水利局副局长芦富强走过来向我们介绍情况:“旱情现在仍在发展,之前北部山区出现人饮困难,现在县城供水也告急,我们采取应急调水、拉水送水等措施应对旱情,实施了中川米峡水库应急调水工程,并调用甘沟水库32万立方米补给城区用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该县的主要河流祖厉河几近干涸,有水的地方泛着白色的盐碱。

  在去往北部山区察看旱情的路上,经过甘沟水库。这是一个由4个蓄水池组建的容积约400万立方米的水库。甘沟供水所的高林雨说:“甘沟水库主要保障周边4个乡镇4万多人用水,为解决会宁县城应急供水问题,县里已经协调靖会电灌工程调水50万立方米,如今靖会大型泵站更新改造工程和甘沟干渠改造工程正在抓紧施工,力争4月底前能再次协调送水。”

  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向旱情严重的会宁县汉家岔乡前进,山势越发险峻,视野也越来越开阔,深邃的沟谷、山涧的村庄、大片的梯田,西北人民“改山换地”的激情与豪迈让人震撼不已。虽然没有水,但是他们将过去山坡上的“三跑田”改造成了梯田,蓄住雨水。一眼望去,可以看见田间分布着众多集雨水窖。

  走了大约1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位于山窝里的汉家岔乡,该县7300多眼水窖已经干涸了4000眼,其他大多没有蓄满水,2万多名群众主要靠山里的铁木山矿泉水供水点每天提供的86立方米水补给。

  在汉岔乡饮水安全供水工程管理站,好几辆村民的拉水车正在排队。水管员王广仁告诉我们:“我们要为乡镇机关单位、中小学等提供入户自来水,还要满足方圆20公里的群众拉水需求。每逢赶集的几天,水就供不应求,经常排队。”

  在离供水站不远的赵岔村,村长魏国华带上我们去看村民李敏家中的集雨水窖,窖里之前蓄积的雨水用完了,今天刚刚请人拉水来装满,20立方米的小水窖可以够他们和邻里5户人家吃一个月。“这水是50元一方请人拉来的,只够喝,至于洗澡洗衣服,下雨前还是暂时别想了,舍不得水。”李大爷乐呵呵地说。

  我们离开时在村口看到拉水车还没走远,一群满脸通红、皮肤干巴巴的小朋友这时候从几公里外的学校排队步行回来,衣服上沾满了灰层,圆溜溜的小眼睛只盯着拉水车看。

  清明时节雨纷纷,我们来到同样受旱严重的平凉市静宁县。4月4日一早这里下起了雨夹雪,但对于旱情只是九牛一毛。静宁县有12个乡镇4.9万人出现饮水困难,抗旱服务队的四辆车坚持送水入户,保障群众饮水安全。

  沿着山路一直颠簸,来到界石铺镇继红村贺湾社。住在这里的李玉吉大姐十分高兴,因为她家15立方米的水窖刚刚满了。水窖春节前干了后,全家一直在山沟里挑泉水用,但泉水几天前也干了,她马上联系村长向上级反映,没过几天县乡抗旱服务队就联合安排拉水车为她送来了水。

  界石铺镇党委书记江小兵说:“全镇14个村2.67万人有2860人出现饮水苦难,10.7万亩土地有1万亩缺墒严重无法下种,我们首先保障群众饮水,其次再保障高效经济作物和粮食作物用水。”

  在继红村的梯田里,县水利局工作人员与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主任一同操作土壤水分测试仪,向我们介绍一块缺墒严重的白地,其土壤含水量仅为6.5%,但如果“五一”之前能够有所改善,仍能继续种植马铃薯。尽管很多白地无法下种,但是该村采取全膜覆土穴播技术种植的冬小麦倒是返青了,一抹抹新绿在梯田里甚是惹眼。

  从山上下来,我们看到一处干涸的水库,坝上刻着“王家沟水库”几个大字,附近的村民在库区里种上了小面积的蔬菜和冬小麦,绿油油的很惹眼。静宁县水务局副局长兼防办主任张新江告诉我们:“这是是一个库容约110万立方米的小型水库,2011完成年病险水库除险加固,本应该在抗旱中发挥作用,可是没有水,早在去年年底就干了。”

  一路驱车越往东行进,心情越沉重,旱情让人揪心。位于甘肃东北角的庆阳市环县地处毛乌素沙漠南缘,全县去年10月以来平均降雨量仅为4.5毫米,全县有饮水困难人口3.7万人。多个乡镇连续165天无降雨,据说多个村里从2011年12月至今未出现过一场有效降雨,水窖无法蓄水,群众靠拉水度日已经15个月了。虽然盐环定扬黄续建工程主管线已经贯通,但沿线仅有一座容量为70万立方米的张南湾水库,今后调水供水都成问题。

  回到兰州时,遇上了沙尘暴,漫天飞舞的黄沙将这座黄河明珠笼罩起来,毫无疑问,沙漠化气候也与西北干旱缺水关系密切。据说,这种天气下,甘肃会在卫星图上神秘消失,尚待考证。

  来源:中国水利网站 2013年4月7日

王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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