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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时这里一片漆黑我们走时留下一片光明—与尼尔基水库巡坝人刘基峰的访谈记录

  8月份以来,嫩江上游流域发生了超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尽管嫩江流域的防汛抗洪形势十分严峻,但尼尔基水利枢纽安全经受住了严峻考验,为保护下游安全、保障大江安然度汛,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尼尔基人24小时不分昼夜的巡守是保障大坝安全的重要前提。

  为了探寻“水利人”在大水中是以一种“什么精神”打赢了这场艰巨的战斗,9月9日夜,水利部松辽流域尼尔基-黑河“根在基层中国梦”调研实践团按照活动安排,连夜从齐齐哈尔公司机关乘车前往尼尔基镇水利枢纽所在地。道路的两旁漆黑一片,唯有对面不停与我们交会的大型工程车闪出炫目的灯光,让我们脑海中浮现出汛期现场忙碌的场景,及对当时工作人员交通安全上的担忧。

  10日20时,我们一行14人与枢纽处工作人员一道参与枢纽防汛及大坝监测巡查工作,并访谈了老水利工作者刘基峰同志。(刘基峰,50岁,曾参与黄河小浪底等多个水利建设项目,具有丰富的水利施工经验。)

  根在基层调研组(以下简称组):刘师傅,我们巡视大坝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刘师傅(以下简称刘):大坝巡查主要是对坝体、泄洪系统、发电厂房是否有裂缝、滑动、坍塌、流土和管涌等现象进行徒步拉网式排查,观察各水工建筑物有无异常和破损等现象,发现问题隐患及时处理上报。

  实际上,尼尔基水库2006年建成后,就一直没碰到过什么挑战。但今年8月份的大水,来得很快,使水位长期在216米以上超汛限运行了很长时间,我们也很紧张。但是事实证明,这个大坝修得很结实。以前很多人不理解,觉得修这东西没用,赔钱费力。这回一下就让老百姓看到了大坝是干什么用的。水利就是这样,百年大计,关键时刻显身手。

  (调研组成员们手持电筒,身穿救生衣在黑暗中跟随着刘师傅沿着上游大坝缓步前行,虽然还在9月,但在凛冽的北风和波浪的肆虐下,每一步都很艰难。)

  组:天这么冷、风这么大,这样的巡查每天都要进行吗?

  刘:汛期是一定要查的。前段时期汛情紧张,24小时要巡查6次呢,每4小时一次。每次有3组人员,第1组负责右副坝,第2组负责溢洪道、发电厂房,第3组负责主坝、左副坝。每组2个人采取三班倒,后夜班从23点30分开始到第二天7点30分,白班从7点30分到15点30分,前夜班从15点30分到23点30分。现在还行,如果在后半夜巡查,一晚上就基本上睡不了。后半夜的时候贼拉安静,就剩下水声和自己的走路声。

  过了刚才的地方,我们就从内蒙古跨到了黑龙江,可是咱走了也就1/3。大坝巡一次差不多10几公里,3个多小时。徒步的路程6公里左右,8小时的当班时间里要巡查两遍,还要快点儿走。咱这速度不行啊,呵呵。现在水情稳定了,每个白天和晚上各巡查一次就行了。

  组:刘师傅你看那是什么?(团员用手指向水与大坝紧挨的地方。)

  刘:对,那就是我们巡坝要看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江水不停拍打坝体造成的混凝土表层脱落,两块混凝土浇筑的地方之间有一个橡胶垫子被水冲出来了。不过没关系,等水位下去以后都要一起修复的。

  不过,夜间检查确实是挺难的,大家要用手电筒看水位的变化,跟以前的刻度对比有没有问题。你们一下就发现了,不错啊。

  咱们现在在近水护坡检查也是很危险的。江水不停地冲上来,护坡就变得很滑很滑。有时候一个浪过来,衣服就湿了,风一吹贴身上,那叫冷啊,哈哈。有时候,我们就用安全绳把小刘(一起巡坝的师傅)吊下去,不过也很难看到标尺读数,玩儿命啊,大家一定得小心点,别离水太近。

  组:这样24小时寻坝,你们得多长时间才能回一次家啊?

  刘:汛情严重的时候,巡查人手根本不够。像我们组里的小刘,6月份才结的婚,汛情一来就连新婚妻子都不管了,一直在忙防汛的事,偶尔家人来大坝看看他们,也就转一圈就走,没时间多待。我们尼尔基公司还统一将35周岁以下的年轻干部派到一线一起参与此次巡视检查隐患排查的工作。坝上的小房子就是半夜巡查人员休息的地方,连续很多天回不了市里,也真难为了公司机关的这些小伙子,他们很棒,也很不容易。

  (聊着聊着,我们走过了上游坝面。下游的碎石护坡很难走,又高又陡,跟随他们走下护坡,还算顺当,可再爬上来腿肚子就酸了,还生怕一不小心踩空。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再次放慢了巡查速度。一路的攀谈,也让刘师傅打开了话匣子。)

  刘:你们这些北京的年轻人能来到尼尔基和我们一起巡坝我真的挺高兴。大家有缘分才走到一起的,你们好多人都是第一次来,以前的北大荒已经变成了北大仓。这里水美,土地肥沃,人也豪爽。

  跟你们聊天觉得很投缘,莫言说过:“我们来时这里一片漆黑,我们走时留下一片光明。”我就把几句心里话送给你们:“中国的希望中国的梦,让大兴安岭的风吹去我和我们公司对你们的祝福,让嫩江的水带给你们滋润,让松嫩黑土地给你们富裕。”

  我干了一辈子的水利工程,全国各地到处跑,当年建黄河小浪底的时候,三个月就去一次,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到,那时年轻使劲拼。我家不在这,但组织让我来尼尔基修坝,我也来了。岁数虽然大了,寻坝的工作仍然要做。其实想开了,如果咱们把巡视大坝当作锻炼身体,有浪花陪伴着你,晚上还能看到星星,是不是感觉心情特别好?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才能为祖国、为家庭做贡献。我也有我的座右铭,20个字:活着是胜利,健康是目的,生活是享福的,赚钱是当游戏。

  结语:2个多小时与刘师傅的接触,让我们看到了一位高大、豪爽的东北汉子。对工作的艰辛,他没有灰心抱怨。相反,他用乐观的态度和对工作负责的精神为我国的水利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他说他只是水利工作者中最普通的一员,却让我们看到了心目中最伟大的水利工作者的形象。

  “我们来时这里一片漆黑,我们走时留下一片光明。”很惭愧,对莫言这句名言我没有印象,百度了一下,也没有搜索到。但我宁愿相信这是刘师傅给我们的“名言”。来这里之前我们心里存在黑暗,离开这里我们心里到处是光明。谢谢水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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