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富河边

   

1995年网湖炸堤

 

 

富河外滩

 

 

    我家门前有条河,蜿蜒百余公里,界跨鄂赣两省,名叫富河。它是长江中游下段南岸的一级支流。我不知道这条河最初定名为富河的真正含义,我想也许是沿河两岸人民寄托着一种希冀和企盼吧。

 

    平时,富河像个乖巧的孩子,静静地流淌。可到了夏天,暴雨连绵,山洪暴发,区间来水和大量客水汇集富河,上游富水水库开闸泄洪,下游江水顶托,富池大闸关闸,富河就像一个“水袋子”,愈来愈膨胀。两岸低矮的堤防溃口,田畴淹没,房屋浸水,河面上漂起杂物,有木箱,有鸡羊等。有些大人站在河岸用长长的竹竿打捞河里有价值的什物。而此时的母亲,总会叮嘱我不要外出,不要害怕。我倚门而立,望着洪水猛涨的富河,渴望着早日搬家,远离富河边。

 

    1983年春,父亲从乡镇调到县城水利物资站当仓库保管员。我暗自庆幸我家再也不受洪水威胁了。我们举家乔迁时,才知水利物资站仓库位于县城城郊的宝塔湖,与富河一堤之隔。堤内堤外的墙体上到处写着“血吸虫疫区,严禁下河游泳!”“治水灭螺,造福人类”字样的宣传标语。我读高中时,学校时常邀请血防站的同志来传授防治血吸虫病的知识,由此又增添了我对血吸虫病的恐惧感。

 

    这年夏天,富河流域发生洪灾,与宝塔湖相邻的网湖堤、宝塔湖隔堤相继溃口,宝塔湖顿成汪洋泽国。大多数湖区居民去城区投亲靠友,而父亲担心不法分子趁“水”打劫,执意留下来看守物资仓库。我家居住的平房浸在水中,只好搬到楼上的仓库居住,出入全靠划船,洗衣、洗菜都要戴手套,以防被疫水感染。到了晚上,不远处县城灯火阑珊,而我家所在的“水乡”一片漆黑,水面不时传来鱼儿沉闷的跳跃声和一些不知名的动物的怪叫声,让人心生畏惧。父亲总是讲故事来慰藉我。我不解地问:“爸爸,若是把富河堤防做成钢筋水泥墙,该多好呀!”父亲一脸无奈:“谁都不想发生洪水,只是县财政困难,没有更多的钱加高加固堤防。”

 

    1986年,我高考落榜,顶替父亲参加了水利工作。从基层到机关,从机电修理工到国家公务员,我参加了富河流域无数次防汛和水利冬修。仅20世纪90年代,富河流域就十年六灾,堤防夏溃冬修,得不偿失。县委、县政府痛定思痛,大灾大干。虽说1995年冬组织10万劳力加固富河堤,但堤防整体抗御洪水标准仍不足10年一遇。1998年,发生特大洪灾,富河两岸百余湖泊,有的漫堤,有的溃口。洪灾过后,党中央、国务院英明决策,加大治理大江大河的力度,增加水利投入,我县才把富河下游干流防洪灭螺治理工程纳入国家投资建设,一期工程总投资1.88亿元。

 

    得知地方还需配套50%的资金时,全县干部群众发扬“小小阳新,万众一心,要粮有粮,要兵有兵”的光荣革命传统,自发地发起倡议,踊跃捐资筹劳。在建设过程中,县委、县政府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和懈怠,参照长江干堤建设模式,实行行政首长负责制和项目法人制相结合的建管体制,表现出强烈的使命感和高度的责任心。项目资金全部进入县财政核算中心,中心设立专户专账、专职会计、出纳,统一管理,统一收支,并定期向全县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通报,广泛接受社会监督。

 

    冬去春又来,水涨又水落。如今,富河网湖堤段兴建了网湖分洪灭螺控制闸,网湖结束了在汛期炸堤分洪的历史。昔日低矮的宝塔湖堤和破烂不堪的城关堤防都达到了三级堤防标准,相应穿堤建筑物也拆除重建,并建起了一个个沉螺池,下游富池大闸增加了反向挡水功能。县里还自筹400万元,把大桥头城区堤防打造成富河外滩,集休闲、娱乐、健身于一体,成为市民的好去处。

 

    一日晚饭后,我邀约久居市区、耄耋之年的父亲到富河外滩散步,看到花团锦簇的广场和形态各异的楼台亭榭,父亲疑惑地问我:“这是哪里?”我如数家珍地向父亲讲述近些年来富河治理带来的变化。站在远眺平台上,父亲抚摸着花岗岩护栏,由衷地感慨:“家住富河边,今昔两重天。还是党的惠民政策好啊!”

 

    来源:中国水利报    2009年8月6日

作者: 郭帮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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