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曾三次来浙江考察，第三次先后到了绍兴和宁波，他乘船走浙东运河绍兴段，又乘火车到宁波，其间给浙东人民深刻的教益和启示，也为浙东运河增添了光辉的历史篇章。

　　一、到绍兴

　　据《民国日报》1916 年8 月23 日载[1]：

　　1916年8月19日晨刻，孙中山由杭州清泰第二旅馆至督军署辞行后，即乘舆出凤山门至南星桥渡江东行。随行者为胡汉民、邓家彦、朱执信、周佩箴、陈去病等5人。时值退潮沙见，浪静波恬，先生容舆中流，回顾其乐。轮渡过江达西兴稍憩，即换乘越航( 越安公司轮船)，由汽船拖带而行。午后四时抵柯桥，学商军警相迎，众居民亦倾巷来观。五时抵西郭门外育婴堂河埠，军队官绅已争出迎迓，遂登岸，乘舆入城。时花巷布业会馆作“行台”，士女夹道欢呼，莫不称叹。

　　8月20日清晨，孙中山一行从布业会馆乘轿到卧龙山，步行登高，游龙山、登望海亭，望绍兴山水。上午十时，回布业会馆，应商会之请，在觉民舞台召开的欢迎大会上发表演说，他说：“浙民知识较他省为优，西湖岸上之烈士墓纪念尚存。绍兴河畔之牌坊不少，此非有知识之作为而何？······知当今之国家，非一人之国家，我人民之国家······国家之强弱，人人有莫大之责任！”下午县知事宋承家、银行行长孙寅初、商会会长陶荫轩陪同乘三明瓦即“烟波画舫”游禹陵展谒神像，并登窆石亭摩挲古碣，叹为未见。当晚，出席布业巨商陶荫轩的宴会。

　　8月21日清晨，孙中山仍由宋承家等陪同，坐“烟波画舫”出游鉴湖，登岸又游陆游快阁。然后下画舫去娄宫，上岸，骑坐天章寺备的驴子，配上兜轿，游王右军的兰亭及唐林三侠士墓。下午仍坐画舫去五云门外游东湖，谒陶焕卿祠，召见陶的父亲陶品三，叫秘书写一手谕给浙江都督府，意谓：从民国五年开始，追加陆军上将陶成章烈士年抚恤金七百元正。表示对烈士家属的关怀，同时还为陶祠题“气壮山河”匾额，表示对烈士的敬仰。然后，再坐画舫30里，去孙端孙德卿家，参观上亭公园[2]，瞻仰明末乡贤朱舜水遗像。

　　二、到宁波

　　8月22日清晨，孙中山由孙端转曹娥江到百官镇，改乘曹甬铁路火车前往宁波。当日下午2 时，在省立四中的宁波各界欢迎会上，孙中山发表重要演说，阐述了他浙东之行的许多精辟的见解[3]。

　　孙中山肯定宁波为通商大埠，具有区位和人才优势。他十分感慨地说：所最钦佩者，莫如浙江。良以浙江地位、资格均适宜于共和，而民心又复坚强，故能有此结果。今观宁波之情形，则又为浙省之冠。查甬地开埠在广东之后，而风气之开不在粤省之下。且凡吾国各埠，莫不有甬人事业，即欧洲各国，亦多甬商足迹，其能力之大，固可首屈一指者也。他还希望宁波：

　　第一在振兴实业。宁波人之实业，非不发达，然其发达者，多在外埠。鄙见以发达实业，在内地应更为重要。试观外人，其商业发展于外者，无不先谋发展于母地。盖根本坚固而后枝叶自茂也。宁波人对于工商业之经验，本非薄弱，而甬江有此良港，运输便利，不独可运销于国内沿海各埠，且可直接运输于外洋，若能悉心研究，力加扩充，则母地实业，既日臻发达，因之而甬人之营业于外者，既无不随母地而益形发展矣。此所望于宁波者一也。

　　二在讲究水利。宁波地方以地位论，其商业之繁盛，本不至在上海以下。而上海商业之所以繁盛，实在于为外海之总汇。宁波若能讲求水利，其情形未始不让。盖宁波之地位，较杭州、汉口为佳。杭州、汉口不能直达外洋，而甬江修理得宜，可与各国直接通商。以繁盛之上海，其江口尚有淤积之患，欲改良交通，颇非易事。若在宁波，仅有镇海口岸容易修理，若能将甬江两岸筑一平行之堤，则永无淤塞之患，而极大之轮船，可以出入，宁波之商务，自无不发达矣。此所希望宁波者二也。

　　三在整顿市政。此事为自治中更宜注意。凡市政之最要者，道路之改良，街衢之清洁是也。试游上海之公共租界，其道路之宽广为如何，其街衢之清洁为如何，宁波何尝不可仿此而行······

　　三、殷切之望

　　孙中山到绍兴、宁波的首要目的当然是宣传阐述他的三民主义，特别是民生主义的思想主张，同时我们从他的行程和讲话中可以看到：

　　其一，他对越中山水风光、人文历史非常热爱。绍兴的主要路程，他几乎都是在船上，作西兴运河、鉴湖之游。在卧龙山登高望远，赏稽山鉴水风光；至鉴湖观快阁胜景，仰放翁遗风；到兰亭看书圣笔迹，赏曲水流觞之高雅；在运河之畔的东湖，既拜谒辛亥先烈，又饱览“残山剩水” [4]之奇绝。以至于随行的胡汉民途中欣然作诗一首[5] ：“西湖三日共勾留，乘兴扁舟更远游。我有一言君信否，会稽山水胜杭州。”

　　其二，期望浙东水利、水运加快发展。从钱塘江乘船经运河至迎恩门进绍兴城，在绍兴他看到了鉴湖和三江闸的巨大效益；之后，又到了宁波，见到了三江口的浩大、海洋资源的丰富和海运的发达，因之希望浙东水利、航运，既要传承历史，充分利用资源优势，更要规划好大的工程，加快宁波港、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建东方大港。

　　其三，希望浙东要振兴实业，在政治、经济、城市、金融、社会管理等方面领先于国家其他各省。所谓“能积极经营，奋发自强，即不难成为中国第二之上海，为中国自己经营模范之上海。是为诸君子勉为之耳” [6]。

　　孙中山先生宁绍之行，为浙东地区、为浙东运河沿线谋划了发展方向，勾画了宏伟蓝图，产生了深远影响。

　　注释

　　[1] 摘于《绍兴文史资料专辑》第五辑。

　　[2] 上亭公园建设主要为孙德卿出资，是一个以个人筹建为主，民间相助，以为民众服务，宣传和推广民主、民生、科学思想为目的建设的综合性公园，也是绍兴第一个农村公园。1915 年建成，时公园面积达20 余亩。孙中山先生来绍兴，到上亭公园参观，亲题“大同”二字相赠，可见孙中山对其建园主旨的肯定和造园风格的赞赏。详见邱志荣著《绍兴风景园林与水》，学林出版社，2008 年版，第106—107 页。

　　[3] 摘自《孙中山全集》第三卷。

　　[4] 张岱《陶庵梦忆》《曹山》。

　　[5] 摘自《绍兴文史资料专辑》第五辑。

　　[6] 摘自《孙中山全集》第三卷。

　　来源：绍兴市鉴湖研究会